解子稔

朱颜笑依旧【恶友 薛瑶薛】

魔道祖师，恶友组，薛瑶薛。
带一点点曦瑶、薛晓，可忽略。
有点长，原著剧情向。
过程有点虐，算是HE，糖还是刀不好说。
祝看官们食用愉快w。

————————————

金光瑶轻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人群中议论他的窃窃私语，又一次勾起唇角，眉眼弯弯，向着众人笑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宽宏大度，以为他从不在乎市井言语。

所有人都在赏心悦目他那眉眼带笑的好皮囊。

所有人都觉得他温文尔雅，无疑是个谦谦君子。

是啊。

他差点连自己也骗到了。

————————————

独有薛洋。

只四下无人时候，薛洋一把勾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笑着轻呸了句：

“别笑了，金光瑶。”

“……嗯？”

“我说，你别再那样笑了。”

“怎么？”

“金光瑶，你笑得真他妈恶心人。”

————————————

剩下的话，薛洋没有说出口。

他本想说的是：

“在我面前，你又何必如此虚伪？倒是想瞧瞧你真心笑时，是怎的模样？”

“若能看到，想必像糖葫芦一样甜。”

“没为什么，我就是想看，我喜欢。”

但这些，薛洋没有说出口。

这些矫情的话从不合适由他来说。

金光瑶有自己心中不可玷污的白月光，有那个心甘情愿让他寄托最后一方纯净、给他带来救赎慰藉人。

可那个人，不是薛洋。

所以他不会。也不能。

————————————

那日以后，金光瑶依旧在人前那样笑着。只是私下和薛洋单独见面时，才收敛那层虚伪的皮囊。

金光瑶偶然去炼尸场看看情况。当薛洋又一次递给他一杯茶，金光瑶看着杯底黑糊糊的一块，忽而轻轻笑了起来：

“都多少年了，你泡茶竟还是这个样子。”

薛洋看着金光瑶，只见他颜面带柔，眼角眉梢舒展开来，额间一点朱砂衬得笑容更是明朗。

和平时的虚伪不一样，薛洋看得出来，这是个真实的笑容。

真是一派少年风流。

竟叫人有些移不开眼。

“怎么？我可是越泡越好了，”薛洋看着他，“你不喝么？”

“不了，”金光瑶推开茶杯，“成美留着自己喝吧。看你这儿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他拂袖起身。

不知哪里一阵风，吹得他明晃晃的衣袍随风摆动。

宛如迎风盛开的牡丹。

“他就是那金星雪浪。”

薛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给金光瑶下了定论。

————————————

“成美说的对，在不用伪装的人面前，的确轻松……”

“果然还是发自内心的笑最好吧？”

“种种人事，我全都要笑脸相迎。对二哥我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抓不住了。”

“我身边那么多所谓的朋友，却都需要我虚伪笑迎。能在知根知底后坦诚相见的，却只有一个成美。”

离去的路上，金光瑶暗自腹诽。

————————————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金光瑶和薛洋联合演了一场戏。

暗地里他们说好了，假装是金光瑶为了上位树立威信清理围杀薛洋，实际上助他逃离。这样一来，不仅方便金光瑶树立威信，也好放薛洋去义城炼尸，顺便帮他实验阴虎符。

“你想的还真周到。”薛洋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委屈你了，成美。过个几年吧，我必定把你接回来。”

“成啊，那你再笑个给小爷我瞧瞧呗，真笑的那种。”

于是金光瑶笑开了，露出一排白皙的口牙，眼角眉梢都是如春风拂面的温柔。

“成美可满意？”

“满意，怎么不满意？不过义城怕是不够我逍遥，你可别忘了早点来接我。”

“君子一言。”

“得了吧金光瑶，就你还君子？也就只有其他人能被你那恶心的笑容满面骗得团团转。”

“虽然没错，但这话可不好说出去。咳，成美是当真了解我啊。”

“废话，你薛爷爷我能把你的真笑假笑分得清清楚楚。”

————————————

“等过几年安定下来，我便接你回家。”

可这一去，便是近十年。

金光瑶怎么也想到，薛洋在义城，遇上了晓星尘道长。

清风明月晓星尘。

金光瑶知道的，那是位洁白无瑕、出尘不染的道人，也是和薛洋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薛洋却为他沦陷了。

金光瑶叹气一声，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晓星尘之于薛成美，就如同蓝曦臣之于他，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白月光。

他深知自己和薛洋都是出生在黑暗中的人。他们二人披荆斩棘，以血铺路，带着杀业一路走来。最后遇上了各自的白月光，又心甘情愿为各自的白月光而疯狂沦陷。

因为生长于黑暗，所以格外渴求明月的光亮。他们各自借着这黑暗中仅有的光，悄悄舔舐伤口，谨慎地捧在手心里，当作此生唯一的慰藉与救赎——他们都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失去了，再也找不到了。

但金光瑶也比谁都清楚，本就不同道，注定殊途。

他也私下寄信去劝过，薛洋终是不听。

薛洋迟早会伤痕累累，和晓星尘决裂的。金光瑶这么揣测着。他善于运筹帷幄，也有极好的先见之明。这个猜测，他有九成的把握。

他且等着。

————————————

这一天很快到来。

但当薛洋问他要锁灵囊和补魂手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按照薛洋固执的性子，这一次的拼死执着，怕是要薛洋搭上身家性命了。

但他没有劝。

因为他太了解薛洋了，劝他根本没有用。

“成美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金光瑶转身前，又看了一眼薛洋白衣道袍的样子，活脱脱装扮成晓星尘的模样，就如同代替他活下去，替他完成梦想，去救济世人。

这哪里还是他的成美？

说完这句话，他迈开步子，踏烟雨，拂袖离去。

薛洋抬起头，默默站定在他身后，动了动唇角，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慢慢消失，最终融化在义城茫茫雾霭中。

渐行渐远。

————————————

其实那时候，金光瑶想说的，并非许诺薛洋物质上的提供。

可他终究没说出口。

他知道答案，所以他不愿亲耳听见那声拒绝。

“成美，如果哪天你能放弃对晓星尘的执念了……”

“不如同我一起回家吧？”

————————————

薛洋打开门，是金光瑶。

开门见山地，金光瑶直接说：“夷陵老祖一行人就要来义城了。”

“什么？你说魏无羡？”

薛洋极为激动，几乎是喊出来——他的道长有救了，而他也已为此努力了近十年。

“咳，成美，”金光瑶扶额道，“他们来此地，你怕是凶多吉少，不如……”

“不了，魏无羡必有办法救活道长，”薛洋打断他，“我要留下来等他。”

“薛洋你疯了？”金光瑶意识到他的疯狂，退去了平时谦和的模样，他盯着薛洋为了装扮晓星尘才用白绸蒙着的双眼，“你知不知道你的处境？”

“我知道呀，”薛洋却笑了，小虎牙露出来，“那又如何？”

“当真无可救药……！”

薛洋听见金光瑶拍桌离去的声音，敛了刚才的笑容。

他低下了头，轻声对自己说：

“要是这次救活了道长，我就回去。”

————————————

金光瑶最后一次看到薛洋，是在传送符的蓝光中。

他定睛看见薛洋浑身是血的模样，想都没想便冲上前抱紧薛洋单薄的身子。

他抱着渐渐冰冷的少年跪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眼中泪水模糊。

“……金光瑶？是你吗？”

“成美……你别说话……”

“你……哭了？”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话了！”

“你……应该笑的……”

“都说了叫你不要去招惹魏无羡了，你为何不听？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当初何苦不同我回去？你为何不听我劝？如今我独活，你叫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你……别哭了……”

薛洋的身体在以触感可知的速度中冰冷下来。他在含糊地说些什么，只是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要听不清楚。

但金光瑶听得真切。

那是一句：

“你笑起来……才好看。”

————————————

金光瑶紧紧抱住那单薄少年凉透的尸体。

他颤抖着动了动唇角，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成美。

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我笑起来才好，我知道我能用那虚伪的笑容来骗取人心，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却唯独希望你看破。

也只有你看破。

我只对你真心笑过。

我也不想哭的……我也想笑，想让你看我笑，让你高兴。

因为我也想看你笑露虎牙，我也想要你高兴啊。

可是为什么呢，这泪水偏偏如决堤之狂潮。

疯涌而下，难以遏止。

————————————

数月之后。

观音庙之战。

金光瑶看着蓝曦臣满是怀疑的目光和心口的利剑，撕心裂肺地疼痛。

蓝曦臣，那个他追随了多年的白月光，终究送了他一剑。

这是把利剑，是把插在自己心口上的利剑，还是自己珍惜思慕之人的利剑。

他忽然就笑了。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啊，成美。

我们就该一齐并肩，在黑暗阴森和尸体白骨中披荆斩棘，踏血前行，生死与共。

而非一味地飞蛾扑火，去追求什么遥不可及的白月光啊。

我们都一样，不自量力。

————————————

金光瑶在最后的瞬间，走马灯过后，定格在多年前的那天，在他耳边轻声说话的少年郎。

在所有人觉得他笑容可掬的时，唯一那个对他说“金光瑶，你别笑了”的少年。

可你知道吗，成美，我终究也要死了。

————————————

金光瑶眼前渐渐模糊，魂魄出窍。

他看到了炼狱火海，遍地白骨鲜血砌成漫漫长路，彼岸花沿途成片成片地绽放。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猩红。

大概十八层地狱的光景吧？

没事，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他清楚，这里有他的故友正在等他。

他知道的。

成美，不必等了，我来找你了。

——————————————

“我操！你……金光瑶？！”

“成美见到我，可真是激动得很啊？”

“我呸！金光瑶！我还想着你能凭着你那笑里藏刀的皮囊活久一点！谁知道你他妈这么快就来了？！”

“流年不利，我再算计又能怎样？何况到了现在，那笑面迎人的丑皮囊已经无用，弃了也无妨。”

“真是奇了，敛芳尊不笑了，那还叫敛芳尊？我可还指望你多冲我笑呢，我是说你真的那种笑，活脱脱一个俏佳人。”

“是了，从今往后，我只对你一人笑。”

————————————

Fin.

午休的时候看评论，看到有人说被虐了。
我并不认得他，只是萍水相逢，竟然会于心不忍，真是没办法呀。
这篇就送给之前说被《不思量》虐到的 @离亦欢 吧w。
还有 @鹿迹幽。 之前也有提供相关灵感w超感谢！
大概算个he的糖，希望你们喜欢。

子稔 谨上。

或许有点OOC，致歉。
祝看官们食用愉快w。
如果可以的话求赞求推！